郁温言苏慕华是啥小说 郁温言苏慕华免费阅读无广告

时间:2021-10-20 17:27:08

郁温言苏慕华是著名作者代琮小说作品里面的男女主角,作者也被称之为国内十大网络小说作者之一,这本小说也是代琮的代表做。咱们接着往下看是恩人更是挚友的李祁战死,难以相信的郁温言不辞辛苦赶往京都,只为查明好友死亡真相。此后,他为自己也为好友一起实现理想,施展抱负。同时,郁温言作为一个情感缺失的人,也渐渐学会了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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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内容试读

江州,位于湄河之南,水土潮润,素来是大翰最为富饶之地。江州城面朝湄河,四通南北,交通极为便利,因此成为各地商贾集中的盛地,也因此成了战则必夺的战略要地。城中富饶,民风便较旁地更为开放,各地风俗被南来北往的客商带到江州,久而久之,江州在大翰民众心目中成了比大翰的首府京都城更为繁闹和通达的城市。

又是一年冬尽春来之时,江州因地处南部的关系,城内又已经早早开遍了繁花碧树。柔润的春雨间,有娇艳婉媚的少女三两成队,身着薄衣,撑着纸伞在铺着青石板的小路上,若有外人好奇窥视时,便轻移纸伞,将洁白的面颊挡住,无声却优雅,含蓄的表示娇羞之意。

不多时,成队的少女中似乎有人已经到家,几个交好的姐妹在家门口笑着说了几句话,约好下次相见的时间后,便将那穿着淡绿色衣裙的少女送进了家门。那少女笑着与好友挥别,合上伞,掩上门扉,悄无声息的走到房内,换了一身衣服。

等再出房门时,貌美的江州女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喉咙微微凸起的清俊少年。他眼神清淡,换了把伞,从后门出去,消失在了如晨雾般渐渐浓盛的雨幕中。

江州城边,一栋被繁密的花草包围的医馆中,穿着舒适旧衣的青年静静地坐在廊下,手边放着一个矮桌,桌上细致的摆放着一座红泥火炉和茶具。炉上茶壶轻扑,热气穿过湖边的陶瓷小花瓶,在瓶中盛放的绿叶朱实间缠绵片刻,才被微风吹散。

不多时,有人自廊后的房中缓步过来,郁温言侧脸去看时,便见个蓝衣少年揣着手跪坐到他身后,纤细修长的伸出,双手捧着,将一个装着短信的竹节递上来,轻声道:“公子,京都方向传来急信,需请您立刻过目。”

少年身上还有淡淡的脂粉味,闻着有些腻人,郁温言并没有点破,只从他手里拿过竹节打开,倒出个指节般宽的纸条来,细细看时,有点愣住,问道:“绣衣卫副指挥使……近几日江州城中可有什么异动?能用上岳霖,想是大事,下面可有消息传上来?”

少年摇了摇头,道:“没有。”

郁温言便捻了捻手中的竹节,道:“好,我知道了。都尉府里的消息向来传得比较慢,算算脚程,想来绣衣卫的队伍会在这一两天抵达江州。你传我的令下去,细细打探他们的来意,但一定要小心,宁愿一无所获,也不要打草惊蛇,可明白了?”

少年应了一声,站起身行了一礼,慢慢的退了下去。

翌日晌午,寂静的庭院中,脊背笔直的郁温言正独自地坐在亭下,对照着药典挑拣着草药。片刻,忽觉春日寒凉,正要回房披衣时,身后花叶似有轻动,他回过头去看时,雨中已有一柄刀劈裂水雾,直直冲着郁温言面门而去。他眼瞳骤大,迅速的退了数步,被台阶一绊,跌坐在了地上。见他不会武功,来人竟也没再为难,收了刀站在廊下,一身硬挺的黑色武服,眉目冷淡,垂着眼睛看向地上的郁温言,略显不耐的啧了一声,用口地道的京都官话说道:“这小小一栋房子,还挺难进。”

绣衣卫的武服,绣衣卫的刀,绣衣卫的,副指挥使……原来是冲着他来的吗?饶是聪慧如郁温言,面对此情此景也难得有些发怔,看着面前英武的男子,半天说不出话来。见自己要抓的人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岳霖又啧了两声,上前点了他的穴扛在肩上,打劫般的跳出院墙,和属下汇合,将郁温言囫囵塞进一个破旧的马车,便直接出了江州城。

这行队伍出了江州城的瞬间,城内,突然就乱了片刻。

但这些事情,坐在马车里的郁温言都不知道了。他此刻像极了被土匪强抢的良家青年,半天咂摸不出来被强抢的原因,只好将这境遇默默受了下来。马车在绣衣卫开辟的暗道走了两天,郁温言才隐隐约约察觉马车似乎正在一路往北而去。很快,他就猜出来了此行的终点——京都。

可是,绣衣卫要把他带到京都,做什么?

三日后,当郁温言被绣衣卫押解着抵达京都时,正是辰时。

路上往来马车许多,正是繁忙的时刻。押解着郁温言的绣衣卫们,鞭声凌厉,驱赶着胯下的骏马疾速前进。

此时有不少驱车出外赏景的贵族家眷,原本好好的走在官道上,突然被冲散,又恼又奇,纷纷撩帘探看。见领头而来的是穿着官服的绣衣卫副指挥使,更是惊讶,不由暗忖是南边哪个世家族长落魄,竟劳动得这黑面阎王亲自拘来。

新皇登基后不久,便暗中重拾先帝旧政,条条框框规束下来,意图削弱世家大族的影响力。几年下来,朝中除周、吴、郑、王四家屹立不倒外,其他稍弱的世家多少都受到冲击,日子并不好过。望着那青顶马车从身边呼啸而过,不少人感慨的同时又生出警惕之心,开始猜测起车内人的身份来。郁温言***于车内,听着外面纷纷杂杂的动静,微微挑起唇角,露出一点苦涩的笑意。

他此时仍穿着在江州时的一身发白旧衣,虽连日赶路,形容倒还干净清爽,只眼底青黑,显出些难以掩饰的疲态。

身陷囹圄的感觉并不好,若是郁温言此刻的境遇若落在旁人身上,大概都会难以承受,但他却显得并不太在意,这京都是迟早要来的,“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他比谁都懂。此时,他双手交叠,抚弄着手腕间温热的铁铐,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摇晃的青色布帘出神。

几刻钟后,一路疾驰的车队开始渐渐放缓速度,到后面干脆彻底停了下来。

郁温言有些诧异,却没有立即撩开车帘查看,听着车外的动静,只能推测马车大略是停在了京都城门前,心里不由隐隐生出些疑惑来。

他微微倾身,手指搭在车帘上正要挑开,便听见一道女声在车队的前方响起,带着疏朗笑意,调侃道:“师兄这一去江州回的还挺快,别不是一路踩着饭点儿回来的吧?”

那声音落在耳里,陌生又熟悉,语调飞扬,跟脑海里某个虚幻的影像渐渐重合在一起。

猜出来人身份,郁温言心里一震,迅速收回要挑开车帘的手,坐回原位。他面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双手却在衣袍的掩饰下紧握成拳,直到修剪圆润的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才强迫自己松开十指,抚平微皱的袍角,恢复了之前挺拔的坐姿。

领头的绣衣卫副指挥使岳霖隔着老远便看见了城门下一身朱红官服的吴瑜,走到跟前还没出声,便听她开口,自然不甘示弱,顺着话尾调侃回去,道:“可不是,一路踩着你府上的饭点儿回来的。这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赶上,还不赶紧唤人回去传个话?劳烦新和长公主紧着多备份膳食,免得师兄我上门了还没口热乎饭吃。”

吴瑜做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属下与岳霖的队伍交接,闻言露出个极为嫌弃的表情,道:“可别,师兄若想吃口热乎饭,还是赶紧把马车里那位换到我手里,回家在灶上舀碗剩汤泡饭将就着吃吧。切莫上门叨扰我娘清静,你看咱俩这男已婚女未嫁的,传出去不好听,有损我清誉。”

岳霖笑得更厉害,道:“你还有什么清誉能让我损的?你那京都第一女阎王的名号难道还是绣衣卫的兄弟们传出去的不成?这会儿倒是怕起来有损清誉了?”

郁温言静静地听着这对师兄妹你来我往的对话,脸上露出点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无奈来,用口型叹息般的吐出几个字:绣衣卫副指挥使,三品中郎将——吴瑜。

吴瑜今日休沐,照例本不该是她来城门口接应的,但因岳霖此去江州接来的人实在与皇室关系颇大,又需她亲自带入内宫,于是只好换了官服,领着下属在城门前等候。她是新和长公主的独女,虽在绣衣卫任职,但身上多少还有些贵族特有的惫懒气质,掐好时辰才慢条斯理的晃出城,在城门口等了半刻钟不到,便接到了押着郁温言的车队。

师兄妹一边说着话,一边带着马车往宫城去,所到之处皆是行人避让,车马改道,连脸上的神情都是相似的,混杂着畏惧和厌恶。

吴瑜坐在马上,将众人眼光看得分明,一声轻叹,低声道:“身为陛下手中的尖刀,哪有不沾血的。既是沾血刀,又何必纠缠清誉几何?嫁不出去便嫁不出去罢,若有朝一日我真老无所依,师兄千万让哲儿记得常常探望,也好为我收尸送葬啊……”

岳霖猝不及防被吴瑜戳了一下心窝子,斜睨她一眼,没好气道:“少给老子来这套啊,想要人送终自个儿找人生去,别老惦记我儿子行不行啊?”

话未说完,一支朱杆白羽的箭矢便凌空疾射而来,直直往他眉心点去。

岳霖出身平民,凭借一身过人的武艺被破例收入军中,后来又不依靠任何世家的扶持一路做到绣衣卫副指挥使的位置,当然不会是个草包。那羽箭虽快,但岳霖的动作更快,只随意偏过脸,就躲开了那看似一击必中的杀招。

而旁边的吴瑜在岳霖侧过脸的那一瞬间,便抄出挂在马鞍便的连机弩,扬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连射三箭。箭矢射来的方向是朱雀大道边上的一栋酒楼,吴瑜的三支短箭扎破窗纸射入二层屋内,难以判断是否射伤了放箭之人。

整个队伍在遇袭的那一刻就停了下来,绣衣卫们维持着站姿,单手把着腰间的潋月刀,拇指推开一指节的刀柄,露出鞘中凌厉的冷光。

潋月刀之所以未出全鞘,是因为袭击者射来一支箭后就未再有其他动作。

酒楼内,蒙着紫色轻纱的女子紧紧的贴在窗边,余惊未定,看着深深扎在另一边墙上的三枚短箭,脸色剧变,向着身后把守着门的两个下属道:“走!”

三个人迅速出了门,翻上屋顶,迅速跃入酒楼后层层叠叠的建筑群中。

吴瑜把连机弩挂回马鞍,似笑非笑的回身扫了一眼身后的马车,举起两根手指轻轻一弯。她动作未落,便有两个绣衣卫脱离队伍,往那栋酒楼而去。一刻钟后,那扇被吴瑜三支短箭扎破的窗户被一个绣衣卫推开,他站在窗后,神色严肃,轻轻冲着两位坐在马上的上峰摇了摇头。

没有射中岳霖的羽箭扎在了马车前的地砖缝隙中,被留守在马车边的绣衣卫***,恭恭敬敬的送到吴瑜手里。吴瑜抓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箭倒是极普通的箭,竹木制的箭身,雁羽制的箭尾,唯一特别的大概也只是箭头上一层淡青色的毒液了。把玩几圈后,吴瑜举起羽箭,凑在鼻间轻嗅,岳霖在旁边看着,拧眉问道:“能看出来是什么毒吗?”

吴瑜丝毫不见紧张,笑眯眯的把羽箭扔给岳霖,道:“师兄啊,看来此去江州你还不够辛苦啊?还有心情去艳遇?来,跟师妹说说,你这是辜负江州哪一路的青楼女子了?连挽帘青都用上了……啧,不老实哦,我要告诉芸嫂子去,叫她连剩汤泡饭也不给你吃。”

挽帘青出自传奇名妓柳莺莺之手,因被涂在发簪上用于行刺负心恩客得名,以竹叶青的毒液为原料,哪怕只是划破皮肤,都能在瞬息之间取人性命。这种毒虽狠辣,却奇怪的并不在江湖流行,多数还是在坊间被***使用,后演变成黑道中女杀手标志性的毒药之一。

岳霖呲了呲牙,从齿缝里挤出几声冷笑:“艳遇?若有艳遇也就罢了。自我抓了后面那位从江州回来,一路上连眼睛都不敢合,别说艳遇了,单说遭到的刺杀,起码得有这个数。”他伸手比了个七字,眉间的川字拧得更深:“我虽早听过后面那位在江湖上的名号,却还是没想到他身后竟有这样的势力,竟连绣衣卫副指挥使都敢行刺,当真是胆大包天了。”

吴瑜听完他的话,迅速抓住重点:“抓?你是把他抓来的?”

岳霖顿了顿,讶然看向身边难掩讶异的小师妹,伸手挠了挠脸边青青的胡茬:“不然呢?上面限我五日内将那位押解至京,不抓难道还得亲自递帖子去请不成?”

“……我可算明白师兄你为啥死活坐不上绣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了。”吴瑜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凝声道,“你好生回想一下,上头下令时,可说了押解这二字?”

岳霖哑声回想几遍,挠脸的动作越发迟疑。

吴瑜一看他的表情就大概猜出了怎么回事,心知这直肠子的师兄必是会错上意,仗着自己出众的武功把人从江州直接抓来,也难怪那些曾受惠于郁温言的江湖人士会大胆行刺了。岳霖不知道皇室此次为何千里迢迢将郁温言接来,吴瑜自己却是心知肚明,本来就是不能为外人道的肮脏事,也怪不得上面传达消息时遮遮掩掩,当下轻叹了口气,利落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

两个驾车的绣衣卫见上峰过来,迅速跳下马车,把车帘拉开。

车帘被拉开后,衣衫单薄的男子顺着射进来的日光抬起头,露出一张极为温和俊秀的面容。吴瑜单膝触地,半蹲在车门前,扑面而来的一股清新的药香意外有些让她陶醉,迅速回过神来的她,打眼一望眼前那张沉静的面容,心里突然微微一颤,接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了出来,拱拳行了一礼,笑吟吟的说道:“郁公子这一路受苦了,师兄得罪,望公子宽恕一二。绣衣卫此次请公子入宫并无恶意,只是宫中有贵人听闻公子在江州的盛名,想请公子入宫,为太后请一次平安脉罢了。家兄误解上意,错将公子掳来,虽然鲁莽,但公子也应知,既已入了京都,便再推脱不得。只是,不知公子可有信物,可容在下展示给您的手下,以示平安?”

“毕竟,声东击西之计虽妙,”吴瑜笑容仍盛,话语里却透出淡淡寒意,她抚了抚额角紧崩的发鬓,曼声道,“但,绣衣卫两个副指挥使却也不是吃素的。”

郁温言静静地看着眼前不施粉黛却仍艳***人的脸庞,不由自主地从她脸上竟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眉宇间闪过些许难以细说的痛楚,只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一块装饰用的玉佩递给吴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吴瑜接过玉佩时不经意间碰到郁温言的手指,感受到冰雪般的凉意,不由一愣,竟没有立即下车,而是蹲在原地多看了他一眼。

感受到吴瑜带着异色的打量,郁温言也不怵她京都第一女阎王的名号,只抿着许是疲惫而变得苍白的嘴唇,浅浅一笑。那温柔又无奈的模样也不知怎么便触到了吴瑜心里的某一根始终绷紧的弦,她慢慢收起脸上的笑,跳下马车,顺手将玉佩挂到马车檐下的木钉上,寒声道:“怎么,没听见本官的话?还不将郁公子的手铐解了?难不成尔等还想留着进了宫请太后娘娘亲自解不成?”

驾车的两个绣衣卫对视一眼,赶忙自岳霖处取了钥匙,将郁温言身上的手铐解了,心知得罪不起,又低声道了一句抱歉。郁温言揉了揉手腕,摇头示意无碍,只在车帘落下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吴瑜的背影,等马车再度启动时,才僵硬的收回目光。

郁温言仰着脸,表情莫测的看着车顶,这还只是一个吴瑜呢,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论是自愿还是被迫,既然进了京都,都不该有任何的犹豫软弱,否则这七年的谋划,又有何意义?

他缓缓地吐了口气,伸出手,状似无意的抓住窗框,五指轻动,敲出一串暗号。

从来就没有信物这种东西,那块被吴瑜拿走的玉佩,其实只是一块玉佩而已。真正让埋伏在朱雀大街尽头的杀手们撤退的消息,是郁温言那一串看似伸展手指的动作。他用敲出的数字作为暗号,告诉那些早就部署在京都的部下:无事,勿救。

这一次,马车启动后没有在中途停下来,顺利的进了宫。

车队走的是东华门,绣衣卫两个副指挥使亲自带着队,守卫城门的禁军连拦都没试图去拦,默默抱拳行礼后,让出道路,目送车队缓缓驶入宫城。

马车碾过东华门下的金砖时,郁温言因突然而至的寒意微微一悚,察觉到那是厚重的宫墙下的阴冷后,意识到车队已经入了宫城。他反手摸了一下自己冰冷濡湿的掌心,神情冷肃,半闭着眼,将手心的湿迹一点一点在坐垫上蹭干净,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了最初平静而淡然的模样。

岳霖一路将吴瑜送到九龙壁前,才勒停胯下黑马,回头看向吴瑜:“我最多便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再下去便是内宫,我不便往前,你一切小心。”

他已经彻底明白了吴瑜口中所谓给太后请平安脉只是托辞,也知道不论此次郁温言进宫所为何事,都超出了他能知晓的最高权限。岳霖偶尔鲁莽,却不是愚蠢之人,他和吴瑜的确亲密,却不能在这件事上有任何助益,因为在这宫城里,有一句话,叫皇室秘辛。

皇族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家族,也是这世间最藏污纳垢的家族,他们一方面为了享受权力与财富敢于杀父弑母残害手足,一方面却又对自己的声誉无比看重,甚至连外界最微小的议论都无法忍受,绣衣卫便是因此应运而生。岳霖早在入东华门时便已心知肚明,此行必是涉及到了皇室不欲为外人知的隐秘,因此才需身为新和公主嫡女的吴瑜亲自护送。

他与吴瑜曾前后在前任指挥使门下共事,吴瑜身份贵重,却从不骄矜,与其他生死与共的绣衣卫兄弟并无二样。此时岳霖明白过来事关重大,也不知自己的鲁莽会为吴瑜带来怎样的麻烦,心中躁郁,表现在脸上,神色登时便难看了起来。

吴瑜何等玲珑心窍,看一眼岳霖乌沉沉的脸,便知他已知晓其中利害关系,也不停下脚步,只笑着朝前,往后挥了挥手,暗中却传音道:“师兄放心,不是什么能牵连身家的大事,见不了血,不过肮脏罢了。等我了结此中关系,回去再与你细谈。”

岳霖闻言心下稍安,并不多言,迅速勒转马头,带着从江州一路奔忙上来的人马往来时路撤回。等出了宫城,便让已精疲力竭的部下各自回都尉府中休息。自己则骑了马,顺着朱雀大道往南,径直去了车队进入京都后遇袭的酒楼。

他心里有事,因此骑马时下鞭格外狠,不多时,一人一马便到了酒楼前。

酒楼前站了两个身着朱红武服的绣衣卫,见岳霖脸色难看的从马上跳下来,对视一眼,收起平日嬉皮笑脸的模样,抱拳行礼,老老实实地唤了一声纪老大。岳霖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站定,也不管那俩二皮脸正儿八经的滑稽样,拧眉问道:“什么情况?”

左边的青年腰间没挂着潋月刀,背着手站在酒楼前的台阶上,朝后努了努嘴,似笑非笑道:“酒楼是王家的,掌柜和伙计都被迷晕了锁在后厨,这会儿被泼醒了正一问三不知呢,楼上那个射箭的雅间里除了被千机弩扎破的窗纸什么都没有,比老九的腚还干净。”

旁边的老九不乐意了:“诶怎么说话呢你,什么叫比老子的腚还干净?老子跟你讲……”话还没说完,就挨了岳霖一个暴栗,悻悻地闭了嘴。

岳霖没好气的瞪了两人一眼:“没事找事儿呢吧你俩?这会儿你们吴老大带着那江湖郎中在宫里还不知道要倒什么霉呢,你们还有心情在这儿顺着杆子上天。给我把人押回都尉府候审,今儿要是不从这些人嘴里掏点什么出来,老子非把你俩一肚子花花肠子扯出来剪不可。”

老十收了收幸灾乐祸的表情,三个人把防卫交给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京畿府驻军,一前两后的往酒楼里走,绕到后厨,跟站在檐下面无表情的绣衣卫总指挥姜逸隔着个院子撞个正着。看见岳霖进来,姜逸冷着脸点了点头,冷眼看着院子里准备行刑的几个绣衣卫,吐出两个字:“开始。”

姜逸的手段比岳霖狠得多,他是内宫出来的宦官,身有残缺,因此对许多事情都不设底限,虽然功夫不深,却是个尤其心狠手辣之人,连向来心硬的岳霖都自问难以望其项背。大概是车队遇袭不久姜逸就收到消息从府中赶来,身上仍穿着淡青色的常服,此时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几个手下行刑,清丽的眉目阴郁得仿佛伸手便能挤出一碗毒汁来。

院中的场景渐渐开始有点瘆人,岳霖一拐子捅了下身边的老十,咬牙道:“姜逸在这里怎么不早说?找事儿啊你们?”

老十被岳霖这实打实的一拐怼得几欲吐血,龇牙咧嘴的揉着伤处,压低声音回道:“您也没问啊?我咋知道这大人平时八风不动,今儿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听你跟吴老大遇袭就火急火燎的骑马过来……连轿子都没坐,说出来您能信?要不是您向来和姜大人不对付,吴老大也不爱搭理这阉人,我都要以为您几位有什么猫腻了。”

岳霖被他的神来一笔噎住,叹了口气,同样压低声音,道:“你俩是不是蠢……不是我说,明明知道这酒楼姓王,你们还敢把人往里放?姜逸跟王家什么仇什么怨你不知道?眼下他要真把那掌柜的弄死了咱绣衣卫的日子能好过?别说太后,光是明日朝堂上王大人那边咱就得吃一记参。姜逸是阉人,前不怕狼后不怕虎的,受苦的是谁?你们眼下光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接下来有得受呢,且等着吧兔崽子们。”

他们刻意掩饰着自己说话的口型,声音也压得极低,混在响彻酒楼的哀嚎声里,无人发觉。

老十微微偏过脸,露出个极为懊恼的表情,道:“我这不是今儿头回见这人骑马么,一时居然被惊得忘了……不过话也说回来了,纪老大您想,人现在可是绣衣卫的总指挥使,今儿别说您不在,就算您自个儿在这儿,他如果非要进来,您能拦得住?您都拦不住,更别说我和老九了。您现在有空吓我,不如赶紧想法子留那掌柜的一命。”

老九假作活动脖子,用手上的动作自然的掩去唇形,说道:“就是啊纪老大,现在再说拦不拦的都没用,来不及了。就照这打法,您要再不想个法子留那掌柜一命,明天王家上下就得想法子掀翻咱都尉府的屋顶了。”

岳霖头皮一炸,看着院中血人般的掌柜,狠了狠心,走到姜逸跟前,象征性的拱了拱手,道:“姜大人手下留情,且听这掌柜招认一番如何?”

见岳霖上前,行刑的绣衣卫们便已自觉的停下动作。那掌柜的是个中年男子,体型丰硕,这会儿被打得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面朝下瘫在地上。听见岳霖的声音,他微微仰起脸,眼神恍惚的看了一眼为他求情的岳霖,脸边滑下一行泪,喉咙里含混的发出一串音节,说不出的凄惨可怜。

姜逸表情仍旧阴冷,却并未提出异议。岳霖赶紧挥手,让老九老十将那掌柜和几个伙计抬下去止血审问,自己和姜逸两个人无声地站在屋檐下,一言不发的等着审讯的结果。

过了几刻钟,老九从临时搁置人的房间出来,走到两人面前,拱了拱手:“和王氏没什么关系,应该是那江湖郎中的部下,只能确定其中有一个蒙着面的女子。约莫是昨儿三更,掌柜的和两个值夜的伙计在各自的房间里被迷晕,其他人都是被打晕的,堆在后厨,直到纪大人被行刺后,我们的人进来把他们泼醒,才有意识。”

姜逸单手捻着中指上的玉戒,淡笑一声,背着手,踩着院子里已经半凝的血往外走,姿态优雅,碾下去的脚却是狠而重的。

他一边走,一边声音轻缓的说话,太监标志性的阴柔嗓音里寒气森森:“一个江州郎中,手无寸铁,却蒙太后亲召……自江州到京都,七次刺杀,十股不同的江湖势力,一个惯用挽帘青的风尘女,一个敢箭指当朝绣衣卫副指挥使的神射手,还有一个,敢引火烧王氏的军师……有意思,这个叫郁温言的郎中,很有意思。”

岳霖站在原地,听着姜逸话尾幽幽转音,尾骨攀上点点凉意。

他看着姜逸线条柔和的背影,不由自主的想到此时身在宫城中那位竹柏般挺拔出尘的青年,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鼻端浮动的血腥气好像越来越浓,渐渐演变成暴雨欲来前带着恶臭席卷大地的怒风。

鸿鹄志

  • 作者: 代琮
  • 类型:现情
  • 已完结

是恩人更是挚友的李祁战死,难以相信的郁温言不辞辛苦赶往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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