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仙

她抱着弟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姐的东西你也敢吃！她可是鱼仙！饿？饿你就饿着！你这是饿死鬼投胎吗？”她狠狠地打我的手，我只能无奈地放下饼干。但她并未罢休，又举起藤条准备继续打我。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哀求她的原谅。“妈！妈！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偷吃了。”

她哼了一声，象征性地抽了我两下，我和姐姐从小的待遇就天差地别。姐姐一出生，村里的阴鱼就异常活跃，因此村里人认为她是吉祥物。只有鱼仙才能饲养阴鱼，而鱼仙的美貌与阴鱼的成长息息相关。阴鱼是我们村生存的根本，外村人难以得到。因此，村里人将姐姐奉为鱼仙，她的地位崇高，连母亲也要听从她的命令。餐桌上的大鱼大肉总是先满足姐姐，然后是弟弟，至于我，面前永远只有一盆稀饭。

母亲总是强调，姐姐需要充足的食物来饲养阴鱼，因为阴鱼不仅是我们家的财富之源，也是整个村子的希望。我看着姐姐日益丰满的身形，心中充满了疑惑。阴鱼，这个村子里的宝贝，我曾有幸一睹其真容。它小巧如拇指，传说中有着神奇的力量，能够增强男性的阳气，而女性吃了则能确保生下儿子。阴鱼是我们村的经济支柱，每年的产量极为有限，仅有十条，供不应求。村里人将阴鱼视为珍宝，从不轻易外泄。鱼仙，作为阴鱼成长的守护者，在我们村子里享有极高的地位。她们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得到一切所需。姐姐和她的同伴们，作为鱼仙，从小就被严格保护，直到十八岁才能出门。她们的生活被严格限制，不能见阳光，食物单一，甚至每个月的特定日子还要吃生肉。我曾经偷看过姐姐吃生肉的场景，那一幕让我几乎呕吐。母亲发现后，狠狠地惩罚了我，从此我再也不敢偷窥。

母亲担心我再次偷吃，又回到厨房来监视我。我捂着疼痛的手臂，不敢发出声音。母亲又踹了我一脚，催促我去供奉阴鱼，警告我不要错过时辰。我费力地抬起装满深红色肉块的筐子，筐子里散发出的气味让人难以忍受。

供奉阴鱼原本是姐姐的职责，但最近她身体不适，弟弟又太小，这个任务就落在了我身上。阴鱼池位于西山，距离我们家有些远。我出门时已是下午五点，时间紧迫，我必须加快脚步。

村里的规矩严苛，天黑之后禁止上山，但紧张的情绪让我失去了平时的谨慎。筐子沉重，我在田埂上一个不慎，将生肉打翻在地。心中一紧，我急忙跑到田边的水洼，将肉块洗净。然而，当一切准备就绪，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尽管夜晚上山充满未知，但比起母亲的责罚，这似乎是个更好的选择。

白天的阴鱼池平静无波，村里人说那是安全的。但夜晚的阴鱼池，从未有人敢于探索。夜色渐浓，我加快步伐，心中却越发忐忑。越接近池塘，血腥味越浓，阴鱼似乎被生肉的气味吸引，水声哗哗作响。这并非我第一次来到阴鱼池，但夜晚的景象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诡异。

阴鱼的翻腾声越来越大，我心中震惊。借着月光，我勉强看清了池中的阴鱼，它们竟然比记忆中大了许多，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阴鱼竟然长着人脸。我惊恐地后退，汗水涔涔。鱼怎么会有人脸？我心生逃离之意，但阴鱼的投喂仪式不容有失。我不顾一切地将所有生肉倒入池中，鱼群的兴奋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仿佛有人在咀嚼。那声音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抓起筐子，疯狂地往家的方向奔去，但那咀嚼声仍旧紧随其后，挥之不去。

我的腿越来越无力，终于在半路上摔进了田里。我急忙爬起来，继续快步奔跑。直到看到远处有人烟，心中的恐慌才稍稍平息。 一踏进家门，母亲就抓住我质问：“你去哪儿了？喂个鱼怎么这么久？你不会是天黑了才去山上的吧？”我害怕母亲知道我在夜晚上山喂阴鱼，那后果不堪设想。幸好我在田里抓到了两条鱼，我赶紧拿出筐子里的鱼给母亲看。她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确实有两条稻花鱼。母亲接过鱼，“你别乱跑，晚上别去不该去的地方，这鱼正好煮给你姐吃。”我连忙点头，晚餐时仍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