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叶，你好像变了一些。”秦皇考究地打量着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记得以前他是一个有些过于懦弱的孩子，不懂得争取，不懂得强硬，只会带着怯意小心翼翼地活着，而刚刚虽是一瞬间，他却在那双眼里看到了本不该有的，自信。

那是浑天而成，自然而然散发出的一种气质。在过去的十八年里，它从未属于秦陌叶。

沈然微微愣怔，很快又回过神，“您……大概是太久没看到我了吧。”沈然掩饰一般拿起牛奶喝了一大口，咂咂嘴，粉红的舌尖轻轻舔舐嘴角残留的奶渍。动作过于孩子气，却让秦皇眼里多了一份笑意。“也可能是太忙了，没发现我的女儿已经十八岁了。”

秦皇伸出右手，附上沈然随意搭着的手心，触之冰凉，稍稍收紧，带着浓浓不知名的暗示意味。沈然愣了愣，有些搞不清状况，表面上没露出过激的表情，实际上心里早已各种天雷滚滚。秦陌叶是陈佳彤带来的孩子，那又为何……

按兵不动，按兵不动。他平复好内心，被对方大手捉住，正在思考要不要抽掉，敲门声如同救命一般突然响起，紧接着，陈佳彤的声音传来：“秦皇，凌子墨来了。”

秦皇不动声色地松开沈然的手，吩咐她好好休息就起身，沈然松了一口气，后背出了一阵冷汗，如果不是中途打断，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忍到对方结束就甩对方一个巴掌，短短几秒，手心传来的湿腻感只让她感到恶心，那触感仿佛还残存在皮肤各处，延展心里。

没来由的憋闷，还是沈然的时候，前有沈家护着后有一群狐朋狗友开道，走路几乎都是踩着高跟鞋横着走，现在倒好，寄人篱下不说，还没一会儿就被这变态父亲占了便宜。她快速抽出几张纸巾，拼命擦拭直到手心通红。

刚才对方的动作和神情无疑不该是对自己孩子的感情。他好像明白为何秦陌叶在面对秦皇时，会本能地想要远离。

秦皇关好门，沉着一张脸。一转身就看到陈佳彤面无表情地靠墙边，完全没有之前面对孩子时和蔼可亲的模样，她有些不耐烦地盯着秦皇。“有客人在家，你就不能把握分寸？”

“陈佳彤，这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他强硬地反问，满不在乎整理好自己的领带，眼里透着淡淡的疏离，看都不看自家夫人一眼就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我是在奉劝你！”碍着沈然还在房间里，陈佳彤刻意压低了几分声音，“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总之这次的合约很重要。我不希望因为一些破事而让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

“放心好了，该属于你的，一分都不会少，至于属于我的……”他略微停顿，想起那张倔强的脸，低头暗暗地笑，“属于我的东西，早晚都是我的。”

……

“子墨哥哥，你尝尝这个蛋糕，是你最喜欢的提拉米苏。”秦陌雪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捧着蛋糕放在凌子墨面前。她有些痴迷地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没想到今天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凌家二少居然到她家来做客。

“谢谢，”凌子墨露出礼貌得体的笑容，他暗暗环顾四周，不经意地问：“你姐姐还没回家？”

“我姐啊，她在楼上呢。”秦陌雪赶紧接话。

“抱歉，让凌少爷久等了。”秦皇下楼，陈佳彤跟在他身后，温婉而又大方。他摆着笑和凌子墨握手，自己要跟对方谈生意，于是吩咐着陈佳彤去洗点新鲜水果，又让秦陌雪自己玩去。

“其实上午的时候，我过来了一趟，那时您和夫人碰巧不在，只碰了一只会挠人的野猫子。”他抿了一口淡茶，玩笑般地提及。

“猫？”秦皇心下微微一蹙。

“大概是误闯进来的吧……”凌子墨自圆自画，他放下茶杯话锋一转，“今个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您要的货都到齐，就差您资金到位。”

“不愧是凌子墨，办起事情起来果然让人放心。”秦皇眼中闪过光芒，“只要验过货，该给的我是肯定会如数奉上。”

“秦总爽快。”凌子墨闷闷地笑，手臂随意搭在靠枕边，他思索片刻，笑着对秦皇说：“晚辈还有一事，想要求秦总帮个忙。”

“你说，我能帮尽量帮。”

“想在您这儿讨个人，跟我一起出席下个星期的慈善晚会。”他无声地勾唇，不咸不淡地说。

“陌雪？你带她去我没意见。”秦皇随意答到。

“不，我想讨的人，是秦陌叶。”他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却让秦皇身躯略微僵硬片刻。

“陌叶她…胆子小，身体也不好，怕是不能陪同凌少爷您了。”秦皇表面语气平淡，委婉地拒绝对方。

“凌少爷，真不好意思，我已经答应陪别人出席，您要不还是邀请我那个妹妹一起吧。”沈然趴在墙角很没出息听了半天，这才不慌不忙地出来。在看到那个不久前还带着痞气的人此刻穿着考究西服优雅地喝茶，沈然总感到哪里怪怪的。

凌子墨挑眉，眸子半眯。“秦小姐这么受欢迎？冒昧地问一句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幸运。”

“霖夙。”她声音不大，却让坐着的两个男人互相交换着眼色。“陌叶啊，你什么时候和霖夙认识的。”秦皇这倒是意料之外，霖夙是谁，星野市黑白两道通吃的强势人物，不仅是国内，就是在东南亚他也是不可忽视的势力。

“昨天，逛商场认识的。”沈然大大咧咧坐下，又鬼扯了几句谎话，反正他也扯了好几个，也不差这一个。

“那还真是遗憾……”凌子墨倒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打趣儿一样瞧着秦皇有些难看的脸。

这时陈佳彤笑盈盈地端着好多色泽鲜艳的水果过来，招呼着凌子墨尝尝都是托人空运过来，味道自然不用说。沈然也捞了几块削好的苹果往嘴里送，看着秦皇沉下去的脸，沈然心情瞬间好起来，连带着水果都甜了几她不知道也不管秦陌叶以前是怎么在秦家生活的，他现在是沈然，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像秦陌叶一样懦弱的活着，习惯了光芒万丈，也必定会重新回到自己路上。

挡路的，一个也别想放过。

“主子，饭菜都准备好了。”

一间空旷的房间里，霖夙倚靠在落地窗边，手中的红酒杯漫不经心地晃着，黑眸直勾勾盯着那片繁华的街道。月光撒在他挺立的鼻梁，衬得他的容貌更加英气逼人。

那人见男人没回应，恭敬地站在原地。

“秦家的资料，查到了？”霖夙开口。

“是，已经在您书房里了。”对方的身体隐在黑暗里，“果然和您想的一样，秦小姐他……确实如此。”

“哦？”霖夙饶有兴趣。风拂过他的发梢，带来丝丝凉意。

“秦陌叶，你究竟是什么人？”他盯着窗外那轮圆月，似乎从中看到了那抹瘦弱却又倔强的身影。

小说《步步为婚：总裁的契约妻》 第九章 对峙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