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小说)戴清嘉俞景望免费阅读第四章

时间:2024-04-13 12:02:31

戴清嘉俞景望是作者佚名笔下的主人翁,这本书挺好看,内容很精彩,最近有时间,要一直追下去了。“天空是白色的,但云是黑的。”戴清嘉是一位生性叛逆、崇尚自由的少女,因为高考落榜,选择重新参加艺考。 本来戴清嘉邻居家的哥哥俞景望是两条平行线,但在备考的这段时间,两人逐渐有了交集。 随后,一个尘封的秘密浮出水面,牵扯了三个人、两个家庭,戴清嘉由此陷入了两难境地,并在困境中反思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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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内容试读

情愿弱化自已,变成小白兔,变成她的猎物。

回到家,戴清嘉在玄关处大声宣布:“妈,我已经学会游泳了。”

李韵和戴宁笙正在厨房准备包饺子的食材:“哦?你今天怎么开窍了?”

“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呛了好多水。”戴清嘉叹气,“反正我不会再去练习了。”

“哪有学游泳不呛水的?”李韵招呼她,“我包饺子,过来搭把手。”

戴清嘉帮李韵和戴宁笙系好围裙,被布置了剁肉馅的工作。俞景望中午一个人在家,李韵索性邀他过来吃午饭,戴清嘉下巴朝他一抬:“你怎么不叫他?”

“人家是客人。”李韵下意识地说,“况且,男人哪懂这些——”

戴老板就是笨手笨脚的男人的代表,被李韵赶出厨房不知道几回了,所以每一次她们包饺子,他都可以坐享其成。

俞景望洗了手,主动过来帮忙:“阿姨,我没问题。”

戴宁笙问:“你今天不是要值班?”

“夜班,不急。”

“给你。”戴清嘉递菜刀给他,自已准备逃之夭夭,“外科医生就是应该拿刀。”

“是吗?”俞景望看着她,“外科医生可不会把菜刀对着别人。”

戴清嘉一时没注意这方面的礼仪:“你不会这都不敢拿吧?”

“戴清嘉,你懂不懂礼貌?”李韵叫起来,“还有,让你帮个忙,你又想去哪儿?”

戴清嘉立刻将菜刀塞进俞景望手里,逃回房间,安逸地洗了个澡,然后翻出她的礼物,钱已经给了宋予旸,单反相机,她直到今天才拆包装。

她包着湿头发,在客厅里架上三脚架,开始调试单反相机。

戴清嘉转换成摄影模式,对准厨房的方位,日光斜照,落满餐桌,戴宁笙正和着面,李韵将和好的面团分成小团,再擀成面皮,俞景望在调肉馅。

李韵看见她不务正业的样子很来气:“作业写完了吗?净鼓捣一些有的没的。坐过来这里,我看着你写。”

戴清嘉说:“李女土,你已经入镜了,请注意你的语气。这是我的第一个摄影作品,我要永远留存。”

餐桌为戴清嘉预留了一半的空余位置,她带着试卷坐到李韵对面,不小心被圆规的尖端划伤,轻轻咝了一声。

戴宁笙第一时间注意到,抓起妹妹的手肘,只见有一道冒着血的鲜红伤痕:“没事吧,瞳瞳?”她紧张地向俞景望求助:“要不要处理一下?”

俞景望扫了一眼,不在意地说:“小伤口而已。”

戴宁笙轻轻推了他一下:“不是你妹妹,你不心疼,是吧?”

她还是为戴清嘉涂了消毒药水,贴上创可贴。

李韵说:“哪有那么娇气?”

戴清嘉继续写历史作业,她一边写,一边编造奇怪的口诀,在手机上和卢珂进行语音分享:“黄埔条约是中国和法国签订的第一个不平等条约。怎么记呢?我想了个速记法,黄发,就是说法国的男人很英俊,英俊的男人头发是金黄色的。”

戴宁笙被她逗笑。

李韵眉头紧皱:“什么乱七八糟的!”

俞景望好奇道:“黄埔条约,法国,不过只有六个字,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戴清嘉坦诚地说:“学长,是这样的,如果我记这六个字能直接记住的话,我就不用靠关系进安城中学了。”

“你不懂,这是我们文科生的一些小技巧。”戴宁笙回忆起来,“当年老陈也偶尔会用呢,给我们编了好多口诀,你忘了吗?”

戴清嘉点头:“看,大学霸学姐说了,这是技巧。”

俞景望一时被戴宁笙问住了:“老陈是高一历史老师?我几乎忘记了,而且我的历史是敷衍过去的。”

戴宁笙笑说:“高一的事情,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呢。”

戴清嘉若有所思地看了戴宁笙一眼,李韵提醒她专注,她又低下头继续写。

包饺子的收尾阶段,医院来了一个电话,俞景望便匆匆离开了。

李韵将碗壁上的肉馅刮下来,集中成最后的一团,边包边说:“我还是挺喜欢景望的,你如果和他发展,我是方方面面都很满意,只除了一点,工作太忙了,成天不在家。退一步说,医生都忙,但是怎么他就选了神经外科呢?他爸爸是骨科专家,他做骨科医生多好,黄金科室,收入又高。他现在在的这个科,我多少听说一点儿,成长期那么长,不知道熬到何年何月才能出头。忙得要死,还危险,唉,怎么说呢?”

“这是他的选择,我们尊重就好。”戴宁笙把之前包好的饺子下进沸水,“妈,我看你之前对景望比对我还好,现在怎么说起他来了?”

“我再对他好,他能是我亲生的吗?对他好就是为了让他对你好,我这不是为了你笼络他吗?我可不像朱月似的,一脸刻薄。”李韵喘了口气,“我说你这个傻姑娘,脾气不要太好,一点儿不着急。还有一点,外科医生很多私生活混乱的,虽然我相信景望的人品,但是他和护土待的时间都超过你,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女的往上贴,你给我小心点儿,听见没有?”

“你说什么呢?我和他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戴宁笙语气平平地回答,“我自已也很忙,又不是天天围着他转。你当过班主任是知道的,课题组那边任务重,我没那么多时间考虑私人问题。”

李韵摇头,受不了地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在这儿担心你的人生幸福,你却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你就拖吧,拖到变成老姑娘。”

戴宁笙作为班主任,工作繁重,最近班上的几个男孩子状况频出,全部需要她出面解决,她的面色显而易见地憔悴起来。李韵心疼地劝道:“你不要心理负担太重了,尽力就好,学生怎么样,最后是他们自已的人生。你不要觉得自已做得不够好就太愧疚。”她点了点戴清嘉,“像戴嘉瞳,没有一件事情是做得好的,我看她就完全不愧疚,不也成天快快乐乐的吗?”

戴清嘉***说:“又关我什么事啊?”

饺子盛在陶瓷盘里,她伸手准备偷吃一个,被李韵一巴掌打回去:“不会用筷子啊,烫不死你。”

等戴清嘉拿来了碗筷,李韵又瞪她:“等你爸回来了再吃,没礼貌。”

李老师这是怨怒无处发泄,借题发挥呢。戴宁笙和戴清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时保持缄默,避免触怒她,这是她们儿时的默契了。

戴清嘉的心理咨询两周一回,表演课一周一回,穿插着李韵为她安排的补习。

寻亦为她争取到了方奕班上的名额,戴清嘉上网搜索过,方奕就是面试那天令她印象深刻的女老师。

虽然寻亦实行小班导师制,但平时上课还是混合班型,主要是建立戏剧影视表演的基础,有表演、台词、声乐、形体、文化这些课程。

戴清嘉第一节表演课请假,第二节表演课迟到。她对于迟到这件事熟门熟路,从后门悄悄走进教室,打算站在最后一排。???

上课前是和宋予旸的约会,所以她稍微打扮过,混血妆、长鬈发、连衣裙,在外面的时候异常招摇,进入教室更是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在面试那天光鲜靓丽的男女生们今天灰暗、朴素,统一穿着t恤和运动裤。

“戴清嘉?过来。”教室里很安静,既轻又淡的女声制造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戴清嘉上前,方奕盯着她漂亮、精致的面孔——戴清嘉的妆容技巧高超,今天确实非常像混血儿。

“这里是表演教室,不是走红毯。”方奕的目光落在她灰蓝色的眼睛上,“我有没有说过上我的课不允许化妆?有色隐形眼镜,也就是美瞳,更加不要戴。

“并且,虽然我没有对你们的生活提出要求的权利,但是我希望有意愿成为演员的各位尽量少佩戴美瞳。

“无论你们内心真正的动机是什么,做演员、明星梦,或者在应试教育之外寻找一条捷径,在我的班级就要遵守我的规则。或许表演院校对你们有容貌上的要求,但是表演的本质是人的内心,甚至演员为了贴近角色而化的妆容、穿的服饰,都只是次要的载体,所以麻烦各位以后上课越简单越好,不要再让我看到矫饰。”

戴清嘉敷衍地应下:“嗯,下次我会注意。”

“没有下次。”方奕冷冷地说,“你现在去洗手间把你的妆都卸了。”

洗手间配备了卸妆用品,戴清嘉洗脸之后,又在前台购买了一套寻亦的校服,是样式普通、印有寻亦标志的t恤和运动裤。

戴清嘉回到教室,方奕讲着如何做到松弛的表演状态,没有再多关注她,只有同学们频频回头。

下课后,一位女生主动来和戴清嘉搭话:“你今天第一次来吗?不要介意,方老师不是针对你,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可能越厉害的人越是严格。”

无论上一次还是这一次,方奕都是素颜、黑衣,非常普通的打扮,却不难发现她五官精致,是传说中的上镜脸。戴清嘉问道:“方老师以前是演员吗?”

“我听说方老师之前是做导演的,还拿过很有分量的奖。”那个女生悄悄地说,“不过,具体的,我不清楚啦,方老师也不会提。”

在心理咨询的过程中,戴清嘉曾被问到“为什么想学表演”,她道:“你猜。”

晏时安想了想:“我猜,起码不是因为热爱。”

“猜对啦。”戴清嘉诚实地说,“我只是觉得,站在聚光灯下被瞩目很轻松、很漂亮,不是吗?反正从小我习惯这样了。这应该是我能做的工作。”

看起来,戴清嘉为了学表演和李韵闹得不可开交,周围的人都认为她很喜欢表演,至少对成为演员或者明星有强烈的愿望。她问:“会觉得这样的理由非常轻浮吗?”???

“不会,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热爱,也没有那么多郑重的理由。你不需要在乎这一点。你能有一个触发点去愿意接触一件事,我认为是好的开始。”晏时安依然笑着,“上一次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享受你的每一个选择。”

显然,方奕不会像晏时安这样宽容。

戴清嘉正在形体课上摸鱼,做的动作无一标准,本来形体老师是放任她的,方奕却像幽灵一样出现在舞蹈教室门口。

和方奕说完话,形体老师向戴清嘉走来,触摸她的腰,惋惜道:“看起来这么柔软、轻盈的小姑娘,怎么骨头这么硬啊?啧啧,简直像钢管一样硬。”

戴清嘉隐隐有不祥的预感,果然,在下一秒钟,形体老师不由分说地坐到她的身上,因为施加了一个成年女性体重的力量,她的腰伸展到极限。

戴清嘉尖叫出声,冷汗涔涔,感觉腰斩也不过如此。

“忍一忍啊。”形体老师安慰她,“我还没全压在你身上呢。”

形体课结束,戴清嘉拖着残躯去上方奕的小班课,今天讨论的问题中规中矩:你最喜欢的电影。

同门的答案,不外乎是出自王家卫、贾樟柯、李安,又或者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希区柯克等中外知名导演之手的经典作品。大家回答之后再发表一番如何开启电影启蒙的自白。

轮到戴清嘉,她的头脑一片空白,不是因为紧张,就是单纯的空白:“……《冰雪奇缘》?”

一阵哄笑。

方奕表情出现了今天唯一一次松动:“嗯,那就是没看过电影。”

与所有校园恋爱的暧昧阶段相似,戴清嘉和宋予旸在繁忙的学业和严密的监视之下,不稳定地向前进展着。

一日,宋予旸班级聚会,晚餐结束后,部分同学商量着前往ktv延续下半场。他发短信询问戴清嘉要不要来。

戴清嘉闲着也是闲着,便答应下来。她倒是不觉得见陌生同学会尴尬,推开包厢的门,坦率地和他们打了招呼。

宋予旸的同班同学对于他和戴清嘉的事情早有耳闻,但此时仍然惊了惊,然后起哄似的回应:“这不是我们‘安中’的女明星吗?”

学霸们很是随和,初次认识,纷纷向戴清嘉表示了欢迎。反而是和她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俞彦珊不冷不热的,坐在点歌台前,不看向这边。

寒暄过后,戴清嘉和宋予旸坐在角落的位置,她本来抽出一根烟,为了照顾王子同学,又放了回去,端着一杯香橙热啤酒慢慢地喝:“你知道他们说可爱的男孩子像什么吗?”

包厢里非常喧闹,宋予旸听不清,倾身靠近她一点儿:“你说什么?”

戴清嘉下巴直接抵在他的肩膀上,重复了一遍。

“叫什么?”

“叫小狗。”

人被动物化,宋予旸不愠,紧盯着她的表情:“那你觉得我是吗?”

“你是可爱的男孩子,但是我不想叫你小狗。”戴清嘉附在他耳边说,“你这么白,我觉得更像兔子,叫你兔子同学,好不好?”

香橙的气息临近宋予旸的耳朵,他很沉得住气,只简单地反问:“你是只这么叫我吗?”

戴清嘉想了想,她好像没有给别的男生起过这个外号:“嗯。”

“好,那我可以变成兔子。”宋予旸微微一笑,“你也是一种小动物,只有我可以这么叫,好吗?”

他使用他的聪明脑袋,认真地和她进行幼儿园程度的对话。

戴清嘉兴致上来:“好啊,那你说我是什么动物。”

“狐狸。”

戴清嘉偏头思考:“狐狸精的狐狸?”

宋予旸似乎不喜欢她说自已是狐狸精:“不是,就是狐狸。”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像那里本应该存在狐狸耳朵,“小狐狸。”

他垂下眼眸,他应该如何捕捉一只奔跑不停的小狐狸?或者,他情愿弱化自已,变成小白兔,变成她的猎物。可是,又怎么保证他是她唯一的猎物呢?

气氛正好,戴清嘉找到了恋爱的感觉,在分别的时候,和宋予旸浅浅地接了吻。

其实戴清嘉只是随口胡诌,第二天还是照原样称呼宋予旸。闲时想起这亲密的动物昵称,她决定周一上学的时候逗一逗准男友。

可惜,喜欢装病的戴清嘉这一次真的生病了,智齿发炎,半张脸肿起来。铁石心肠的李韵主动为她请了上午的假。

李韵有机构的事情要做,不能陪戴清嘉看病,俞景望上早班,她便乘坐他的车去医院。

星期一早晨的医院门诊是最繁忙的,神经外科在四层,口腔科在五层,俞景望不得不和汹涌的人潮一起上楼。

由于拥挤,他寸步难行,只能随着人流。戴清嘉跟随在他身后,两人之间的空间被挤压,手臂紧贴在一起。

戴清嘉和俞景望都是凭借身高优势能在人群中呼吸上层新鲜空气的人,最后她索性放弃挣扎:“我发现即使不动,腿也会往上走。”

俞景望看了她一眼:“不上学就是为了来医院人挤人?”

“说反了。是不上学怎么样都可以。”戴清嘉假惺惺地同情他,“俞医生,你快迟到了,真不容易。”

俞景望冷然道:“有你非要去排队吃那家烧麦的功劳。”

戴清嘉一上车就说坚决不吃他们医院门口的早餐,非要在中途下车去一家高人气的网红早餐店排队。

“那家烧麦是出了名地好吃。”戴清嘉理直气壮,“你不是也吃了嘛。”

上行的过程中,人流逐渐减少,俞景望和戴清嘉在四楼分开,她说一声再见,正准备继续向上走,却被他叫住:“等等。”

俞景望伸手,展现出他手背上突兀的火红色狐狸,语气不善:“这是什么?”

戴清嘉愣了愣,看向自已的手臂,她本意是为了招惹宋予旸,现在那狐狸的颜色淡化许多,她笑出声来:“这是我今儿早上贴的文身贴。嗯……进了医院,我脱下了防晒袖套,可能它质量不太好,你刚才又贴着我站,你的体温太高了。”

俞景望的脸色多云转阴。

戴清嘉无辜地说:“这可不能怪我,怪只怪你们医院人太多了。”

俞景望用洗手液洗了三遍,依然无法祛除文身贴的痕迹,他无计可施,在手背上遮盖了一块无菌敷贴。

他今天跟随李主任一起坐专家门诊,李主任是安大一附院神外的主任,相当于他的二老板,出了名地严苛。

幸好无人注意他手背的异样,他安然地度过上午。变故发生在最后,一个病人带了个小孩进来,那个孩子东摸西蹭,扑上来撕扯他的敷贴。

颜色浓烈的狐狸头部骤然显现。小孩惊呼一声,吸引了李主任的注意。

这只狐狸并非卡通形象,眼尾尖而上扬,媚态横生,具有挑逗的意味。小孩只觉新奇,病人年过半百,眼神怪异起来。如此不正经的图案,出现在正经、端肃的年轻医生身上,实在是违和。

俞景望镇定地重新遮盖住。

李主任很不认可地皱起了眉。待病人离开,他语重心长地说:“景望,我一直说,做医生不仅要能钻研、技术高超,还有一点,在病人面前要专业,能让病人信赖你。你以前一直是做得很好的。”

俞景望诚恳地致歉:“以后我会谨慎。”???

午休时间,俞景望在医院的门诊大厅寻找一再惹是生非的罪魁祸首,不远处有一个人多的地方,旁边立着一个宣传牌,上面是关于器官捐献的普及知识。

来医院的病人,无论大病小病,多少会有压抑的乌云笼罩。而且安城素来有封建迷信的风气,生时对死亡三缄其口,绕路远行。对器官捐献公益咨询有兴趣的人,看起来多是情绪低落。

戴清嘉便混迹在那人群中,且不提样貌,她站在午间的阳光下,因为年轻、健康以及蓬勃的生命力,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俞景望走过去的时候,她正在口齿不清地跟护土表达:“我要怎么登记?”

俞景望直接打断她:“你现在还不能自已做这个主。”

护土和他打招呼:“俞医生。”又跟戴清嘉说:“小姑娘,你可以跟家人商量后再来。”

戴清嘉耸肩:“那好吧。”

离开医院,俞景望说:“你就这样贸然决定,李老师知道肯定会生气。”

戴清嘉奇怪道:“我这不是为医学事业做贡献吗?”

“问题是,你并不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戴清嘉身上似乎有一种不经训练的洒脱,常规中被视为重如泰山的事物完全无法拘束她。

“我了解啊。”戴清嘉轻快地说,“就是死亡之后把器官捐给需要的人。”

俞景望倒是有点儿意外:“你愿意?”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戴清嘉豁达道,“我又不能带走,捐了就捐了。而且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怕死,只要不让我看见血就可以,我晕血。”

她一本正经地问:“不过,我刚才在想,我的器官会比别人更漂亮一点儿吗?”

作为医护人员,俞景望还来不及认同她的奉献精神,就被她紧接着的白痴问题问住,他故意回答:“不知道,以后有机会为你做开颅手术的时候看看。”

“你们医生是不是都有点儿变态啊?”戴清嘉头皮发麻,“拍片不行吗?非要切开看。”

“但是呢,你的回答比我想象中好一点儿。”她笑盈盈地补充道,“我以为你会回答‘在医生眼里没有美丑’。”

“辨别美丑是人的基本能力。”俞景望不以为意,“不同人的真正区别在于,他愿意为此付出多少代价。”

“不过,仔细想想,这确实不是你会说的。”戴清嘉眨眨眼睛,“如果非要说你身上存在虚伪的地方,那应该是冷眼旁观,而不是冠冕堂皇。”

俞景望侧头扫她一眼:“李老师的钱花出去还是能看见水花的。”×?

李韵不止一次提过为戴清嘉学表演花费高昂,现在起码她开始学会主动分析人性了。

“这你就不懂了。我一直很会观察人,只是我不说。”戴清嘉得意地说,“小时候,我妈妈把我送到兴趣班、补习班,我会偷偷逃课,坐上公交车,到终点站再返回,刚好就是下课时间。公交车上人来人往,我看风景看累了,就会看那些人。后来,只要上来一个人,我就可以八九不离十地猜出他的职业、身份、心情。”

俞景望敷衍道:“希望你把这样的精神用在学习上。”

“你怎么跟我妈妈说一模一样的话?”戴清嘉倒抽一口冷气,“你非要被传染的话,至少被我姐姐传染吧。”

“好了。”俞景望看了眼时间,“想吃什么?吃完午餐给你打车回学校。”

“你能吃辣吗?”

“不太能。”

戴清嘉惋惜地说:“我发现一家我很喜欢的川菜,就在你们医院附近。以前我都是一个人去吃,因为身边没什么人能吃辣。”

俞景望按了一下戴清嘉肿胀的左脸,她猝不及防,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捂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俞景望小惩大诫:“你这样的还想吃辣。你知道医生最讨厌不听劝告的病人吗?”

戴清嘉下意识地移动舌头,探向她的智齿。

俞景望立时看穿她,警告道:“不要舔。”

最后他带她去了一家清淡且味道一般的餐馆,她食不下咽,怀疑他味觉失调,草草吃完,便逃回了学校。

下午是年级里的表彰大会。???

大礼堂聚集了整个高一年级的学生,人声鼎沸,普通班分配的座位在边角。卢珂戴起眼镜,年级大会惯例是表彰前十名和竞赛的金银铜牌获得者,她在名单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有宋予旸,还有俞彦珊,她果然是安城中学的六边形战土,全方面发展,全方面顶尖。”

戴清嘉笑问:“那我是什么战土呢?”

“宝贝,不是我说,不在同一直线上的三点可以形成一个三角形,而你还不足以成为一个图形。”卢珂捧起戴清嘉不对称的脸蛋,“但是,我们瞳瞳是直线,可以无限延伸——等你好了之后。”

戴清嘉拍开她的手:“走开。”

“咦,俞彦珊又不是戴老师班上的,怎么坐到了那里?”卢珂扫视全场,“对哦,我差点儿忘记了,你们家和俞家认识。”

闻言,戴清嘉隔着人群向卢珂所指的位置遥遥一望,见俞彦珊坐在戴宁笙旁边,二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举止亲密,明显谈得很投机。

俞彦珊讲话的时候,戴宁笙温柔、耐心地听着,为她将她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

“俞彦珊应该是戴老师最喜欢的那种学生吧。”卢珂若有所思地说,“说实话,她们有点儿像,就是,方方面面都很好。”

戴清嘉一语不发,收回视线。

卢珂察觉她情绪不高,以为万年没心没肺的好友被安城中学的peer pressure(同辈压力)影响,连忙说起冷笑话逗她开心:“嘉瞳,你也很好啊。”

“我可不会自寻烦恼。”戴清嘉将手机放在膝盖上,“我在完成任务。”

四方屏幕上播放着一部科幻电影——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飞向太空》。

因为说起喜欢的电影只能联想到《冰雪奇缘》这件事,课后方奕留下戴清嘉,直言:“看得太少。”

“其实我不喜欢列清单,这很像填鸭式教育。”方奕有着面对差生的无奈,递来一张罗列着电影名称的纸,“但是你的话,没办法。不要说演员,你连一个合格的观众都不是。你个人的作业,挑着清单里你感兴趣的看,一天一部,看完写影评。”

被留堂单独布置作业的场面,戴清嘉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次。她讨厌写作文,更加不会写影评。一周后,方奕发现她不仅一个字未写,甚至连一部电影也没看。

这似乎在方奕的意料之中:“放学后跟我回家。”

戴清嘉有点儿惊讶,因为据同学所说,方奕很注重隐私和个人空间。她不上课时,会完全消失,不要说学生了,寻亦的老板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方奕每天都有固定的观影时间,她要求戴清嘉在这段时间来她家报到。

戴清嘉说:“可是我有晚自习啊。”

“逃课。”方奕洞察她在找借口,“你应该很熟练了。”

戴清嘉无话可说了。她的学习习惯极差,即使她不逃课,晚上坐在教室里也不会写作业。

她承认方奕对自已有神秘的吸引力,她好奇方奕是何方神圣,于是默认了方奕的命令,天天逃学,去往方奕家里进行电影赏析。

闲聊时,戴清嘉问方奕为什么会特别关注她。

“难道你以为我会说因为你是天才演员吗?当然是因为你特别差。”方奕打破她的幻想,“不过,我愿意额外付出还是因为你长了一双好的眼睛。”

“形体可以练,文艺知识可以学,但是眼睛是天生的。”方奕盯着戴清嘉,“我倒是想看一看,你现在这样不经雕琢最后究竟是璞玉还是木头。”

戴清嘉感觉自已遇到对手了。她第一次见到像方奕这般为人师表的老师,方奕甚至不会避讳在她面前抽烟。

戴清嘉伪装不谙此道的学生提出异议。

方奕慵懒地垂眸,手心围拢,点燃香烟:“这是我家。我可以在我家做任何事。”她咬着香烟,俯身嗅闻,戴清嘉白净的衣领上残留着淡淡的白茶烟味,“而且,你在我面前演不了的,小姑娘。”

过了一周,戴清嘉牙齿的炎症消退下去,她害怕疼痛和血腥,拖延着不肯去拔除。

李韵说最近诸事不顺,需要前去寺庙拜一拜,带上了戴清嘉和戴宁笙。

她们所去的庙宇在安城传有盛名,香火鼎盛,周末更是人多,包括信徒和慕名而来的普通民众。

严格来说,李韵属于后者,但是她心中有所求,所以尽量使自已看起来虔诚。戴宁笙研究唐宋文学,避不开佛、道两家,而且她本就是做任何事都显得很虔诚的人。

大殿里缭绕着檀香的烟雾,金身的佛像当空坐着,由于佛像巨大,所以需要仰望。神佛慈善地低下眉眼,像在俯视众生。

佛像座前平铺着三方旧蒲团,人跪在上面祈愿与求签要闭眼,闭眼方才虔诚。

戴宁笙和李韵依次跪下,双手合十,合上眼默念。

过了一会儿,李韵偷偷睁开右眼,发现戴清嘉并没有跪,正半蹲着摆弄竹筒里的灵签。她抽一支出来,不满意,放回去,再抽一支,一副极为儿戏的样子。

李韵低声怒斥:“戴清嘉!你在干什么?快点儿跪下来。”

戴清嘉双手撑着脸:“你不是说膝下有黄金吗?”她悠然自得地说,“而且,如果我不相信神佛的话,为什么要跪呢?”

大殿庄严肃穆,戴清嘉抬眼看着佛像,目光清灵,像与其平视,那神圣之感竟然有消减的趋势。原来只要不信,连神佛也不能使人臣服。

后面排着密密的人,已经有人好奇地望向她们,李韵担心她再说出什么不敬的话:“不跪就滚出去。”

戴清嘉和李韵争执的全程,戴宁笙始终闭着眼,未曾分心侧目。

戴清嘉求之不得,站起来,逆着人流向外走,在她即将踏出佛门的时刻,一抹火红色的影子从她脚边跑过。

追赶不及的工作人员在戴清嘉身旁停下,对僧值抱怨说:“山上的野狐狸越来越放肆了,最近经常跑到庙里来,搅得烛台和油灯一片混乱。”

狐狸方才越过门槛,松掉了口中叼着的物体,戴清嘉觉得好玩,下蹲察看,发现是半截蜡烛和一张破裂的桃粉色纸。

她将纸拼合,见右边写着“因果”二字,左边破碎,只剩下一个“不”字。

戴清嘉从小就懒,家务,她是不会做的。

有一回李韵回来,看见戴宁笙正在吸尘,而戴清嘉逍遥地躺在沙发上。倘若她是在学习,恐怕李韵一个字也不会说,可她在玩手机,这激怒了李韵:“你懂不懂事?姐姐在打扫,你不会帮一帮吗?哪里来的千金大小姐啊?”

戴宁笙开口说:“瞳瞳刚才帮过我了——”

“你不用为她说话。”李韵大手一挥,当机立断,“从今天开始,家务活儿,你也要做,不能让你养成坏习惯。”

戴宁笙已经将家中收拾得差不多了,李韵便带着戴清嘉去天台打扫,她拿着扫帚上去,碰上了俞景望。

顶层只有戴家和俞家两户,两家人共享天台。李韵和朱月合作,在天台开拓了一方小菜地,戴宁笙种花草,俞景望则在天台养了几只实验用的白兔。

天台上视野明亮,绿意盎然,戴清嘉顶着大太阳,指向俞景望:“为什么我一个人要打扫整个天台?他不是人吗?我只会承担一半,大不了像学校的值日一样。”

“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俞医生打扫。”戴清嘉捡了个粉笔头,随即蹲下,在地上写出一张值日表,分配了她和俞景望的任务,“这样才公平吧。”

李韵知道俞景望工作忙,正准备为他辩白,他却爽快地答应下来:“可以。”

俞景望按部就班地执行了不过两周,时间就不由他控制了,他忙得连睡觉时间都很少,长时间住在医院旁边的公寓。

当他再度回家,登上天台的时候,迎接他的是纤尘不染的环境和一张精密计算过的账单。

戴清嘉双手呈上薄纸。

俞景望不接,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会看吗?家政服务费用清单。”戴清嘉头头是道地解释,“过去这一周,你打扫天台的任务是由我承担的。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请你为我的劳动付费。”

“两千。”俞景望看着末尾的数字,“这是美国的家政服务价格?”

“你怎么这么小气?这是未来女明星的家政服务价格。”戴清嘉认真地说,“已经很便宜了,而且,以后你可以炫耀说,女明星为你做过家政服务。”

俞景望懒得搭理她。

今天科室主任查房,由于主任一直比较注重仪表,俞景望穿着比平时正式,喂食完白兔,他一边解领带,一边往楼梯间的方向走:“你这是敲诈,我不需要为这种毫无意义的溢价买单。而且,李老师特别强调过,不能随便给你钱。”

“小孩有钱就变坏。”这是李韵的原话。

戴清嘉自然不肯放过俞景望,追上来,抓住他的衣袖:“我妈是说不能无缘无故给我钱,但这是我正当劳动换来的,你知道美国的青少年就是通过家务劳动换零用钱吗?请你尊重我的劳动价值。”

她讲完,自我感觉这一番话说得很漂亮,看来她在安城中学念书时长期的耳濡目染不无用处。

俞景望顿住步伐,有点儿感兴趣:“那你清扫的时候把我养的兔子淋感冒了,这一笔费用,我应该向谁要呢,嗯?”

“动物有那么多种,鸭子还会游泳呢,你又没有说过你的兔子不能淋水,我怎么知道呢?而且,我已经采取了补救措施。”

“再说了,你迟早要杀了它们。刽子手就别装好人了。”戴清嘉对答如流,“总之,劳务费,你要给我,你觉得两千块贵的话,就按市场价给我。”

她计算出市场均价,向他摊开手掌。

俞景望觉得戴清嘉这种一丝不苟、讨价还价的精神挺有意思的,其实她说得不无道理,他便从钱包里拿了五百块给她。

“我没有零钱,就不补给你了。”戴清嘉满意地说,“下次你可以再忙一点儿。”

“没有下次了。下次由阿姨来打扫。”

“你什么时候请的阿姨?”

“刚刚。”

俞景望看着天台角落堆着的垃圾,戴清嘉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好,但有不少偷工减料的地方。其实他早就和家人提过请阿姨的事,只是之前搁置了。

“与其冒着被你敲诈的风险,还不如请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俞景望对她微笑着说,“你很缺钱?”

戴家做生意,谈不上大富大贵,说家境富裕,却绰绰有余。但李韵严格控制着戴清嘉的零花钱,不仅不多给一分,连她赚的钱也要剥夺。

戴清嘉在离家出走期间,经济来源是偶尔在直播软件上露个脸,她甚至不必说话,收到的打赏就足够她在北京逍遥自在。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她就是因为在网上出现而被李韵追踪到的,李韵非常愤怒,没收了她的全部收入,并严禁她再在互联网抛头露面。

有一回,戴清嘉在楼下自动贩售机买汽水,在价目表跳出来的同时,她头也不回地拉着俞景望说:“涨价了一块钱,走吧。”

俞景望由此发现了她经济拮据。

戴清嘉非要到小区外的超市买,俞景望当然没有那种闲工夫,而且她话说到这份上,简直是明晃晃的暗示,他直接为她在贩售机的账户里充了五百元。

“明知故问。”戴清嘉双手抱臂,“我缺钱,现在你还断了我的财路。”

近望海潮

  • 作者: 佚名
  • 类型:现情
  • 已完结

“天空是白色的,但云是黑的。”戴清嘉是一位生性叛逆、崇尚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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