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3-21 17:36:18
赵阳曾秀丽是作者佚名经典小说中的主角，这部作品构思新颖别致、设置悬念、前后照应，简短的语句就能渲染出紧张的气氛。咱们接着往下看我直至此时才看清，原来他五官端正，眉眼深邃，皮肤白净，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假如再阳光一点，大概会是校园里，被很多女孩排队追的那种男生。一般人哪里会觉得帅哥危险啊，只会怕帅哥觉得自己危险。「……嗨，我住你隔壁。」我尴尬笑笑，主动破冰。但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他垂眸，关上了门。
“各位乡亲，非常荣幸大家能来卖我曾大一个面子，给我曾家一个面子。饭菜敞开吃，酒敞开喝，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越过七八桌黑压压的人，我看见一个瘦高的男人。两条腿像竹竿一样微微外扩，马脸凸嘴，高挺的鼻梁两侧豆眼遥遥相对，贴骨的面皮在酒精催化下黑里透红。
“谁卖你曾延庆面子，卖的是你老爹的面子。”
底下有人嚷道，旋即博得一大片附和。
曾延庆一下拉下脸来，气势汹汹地要朝开腔的冲去，被他妹子曾秀丽一把拉住。
“难得村里看到那么多孩子，是该热闹热闹。” 村支书站起身来，朝众人敬酒，气氛方才缓和点。
“这曾老大，脾气真是怪，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坐我对面的张二婶边说着边抓起果盘里一大把糖，塞到孙子的小围兜里，另两个小孩见状也站在板凳上伸手抢夺起来。
“这是你那幺女的孩子？” 有人毫不遮掩地打量我，问坐在我身侧的外婆。
外婆含糊其辞道：“是我外孙女。”
话锋一转，说起曾家的事，像是很感兴趣的模样。
“曾大不是在外地当大老板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当什么老板，吹牛罢了。前年就从广东回来，在镇上开了家干货店。从小我看他面相就不是个好人，他这才回来多久？年初追债的都追到村子里来了。”
“听说欠了大几十万，要不怎么忽然想起老家人来呢？”
“可怜曾老太爷，八十了还要操心儿女的事。”
“曾老太爷肝癌晚期这事儿是真的吗？怎么没见他住院治疗，反而一直呆在家呢？”
“怎么不是真的！本来是去县里的大医院住了一阵，曾二瘸子病床前守着他，隔三差五家里医院两头跑，是个孝顺的。多半是老人家怕死在医院，又心疼钱，天天嚷着要出院，这才回来的。”
“我怎么听说，是儿女们不想掏钱给老人看病，老人不得不放弃治疗。”
“这么说来…… 还真有可能哦。”
“临死了都还不忘给曾二找个傻子媳妇儿，得亏曾二孝顺。”
……
一碗白米饭就着咸香流油的盐菜三线肉下肚，腻得我再也吃不下去。实在没兴趣听一桌人没完没了的闲话，尤其说到关键处，那种刻意压低嗓子、仿佛探听到某个不得了的秘密的讲话方式，夹杂着某种心灵深处贫瘠的无聊。
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摆酒席的场坝最外围走，边缘种着一圈果树。我找了棵边缘的柚子树，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开始想我妈的事。
回到老家已经一个星期，从未听外婆提起我妈。有次我直接问她我妈有没有打电话回来过，她直说没有，眼神却似乎有些躲闪……
“啪嗒” 一声响，有什么硬硬的东西砸到我头上，吓得我立马跳了起来。周围吵吵嚷嚷，劝酒声、笑闹声、闲聊声，还有小孩们的笑声混作一团。我见不远处几个三五岁的小孩正凑一块玩弹珠，还以为是他们的珠子不慎打到我，正想过去教训教训这些小孩，脑袋又被打了一下。翠绿的果子掉落在地，反弹两下，静静躺在地上。拿起一看，哪是什么玻璃珠，明明是柚子树上将将长出的小果子。
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笑盈盈的脸。这张脸我可不会忘记，是赵阳，隔壁赵二伯家的独子。小时候掏鸟窝偷李子，都是他带着***的。有次崴了脚，赵阳背着我足足走了三公里路。他好像跟小时候一样等比例放大，除了眼神沉稳点，好像一切都还和原来一样。
“你多大了还躺树上，不怕把柚子树都压断吗？” 我乐呵呵地望着他，心头腾起一股喜悦，童年的记忆再度清晰回到我的脑海里。
赵阳从树上跳下来，稳稳站在我跟前，黑眸里闪过一束光芒，像流星划过暗夜。
“你果然回来了。”
我心头一动，竟有些莫名的紧张：“说的像是你在这等我一样。”
赵阳眉头皱了一下。也许是我看错了。只见他粲然一笑朝我走过来：“可不是吗，你都算算你多少年没回老家了。”
赵阳性性格开朗而坦率，三言两语间很快打消重逢时那点隔阂。
“什么，你都高三了啊？” 我难以置信，我记得赵阳明明只比我大两岁而已，怎么算也才高一吧。
“准确地说，是开学后就准高三了。” 赵阳挠挠后脑勺，竟显得有些局促，“就跳级嘛。”
我感觉备受打击。行吧，他从小就聪明，再复杂的山路，他走一次就能记住。外公教我打算盘，我死活学不会，他在一旁就听一阵就会了。想起我那不忍直视的期末成绩，心里竟有股说不出的失落感。
“我怕无聊，带了很多课外书回来。你要想看的话我借给你。” 赵阳忽然说道。
没等我回答，一阵 “轰隆” 地巨响夹杂着瓷器碎裂的声音传到耳边。小孩衣兜里的玻璃珠稀里哗啦落下，愣愣地朝酒席中央看去。桌子被掀翻在地，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你他娘的！” 是一栋房子的周大伯，正气头上，一张脸涨的通红，不知是醉的还是给气的。和脖颈儿连着的下巴，两道褶子更深几分，“大家伙评评理，桌子谁掀的明明白白看着呢！要不是看你老汉面子上，今天把你另一条腿也给你整瘸！”
曾延聪捏紧拳头，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皮包骨的一张猴脸，两眼死瞪着周爱国，下垂的眼皮遮住大半眼珠，眼白如刀，倒有几丝狠劲儿。
“你瞪！再瞪！” 周爱国抄起凳子，气势汹汹地就要往曾延聪脑袋上砸。被周围的人拦下。
曾延聪也不躲，几番想开口回击，嘴唇苍白，抖得跟筛糠似的，还是一个字没憋出来。
村支书赶紧出来劝架。
“算了算了，今天老人家大喜日子，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就是就是，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围观群众纷纷劝解。
周爱国一听，脸色更差了：“误会？本来就是他的错，要不是他，我能被人拿走那三千块钱？”
村支书脸色一凛：“哎呀老周，这事儿摊开来说对谁都不好，你说是吧？今晚的确是你错在先，跟曾老二道个歉，这事儿就翻篇。”
说着去拽周爱国的胳膊，没想到后者狠狠一甩：“我不就骂他两句，他该受！”
曾家的人也出面了。
“周大哥，这事儿是他不对，我兄弟这人就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嘴笨！不会说话。我这做哥哥的带他赔个不是。” 曾延庆端起酒杯塞到周爱国手里，周爱国倒也没拒绝。毕竟他本是从别处受了点气，一见曾延聪又勾起之前那件事，看他又是闷葫芦一个，就想过过嘴瘾损他两句。没想到曾延聪今天火气这么大，竟当着这么多人面直接跟他掀桌，他不硬气点还让人觉得好欺负。有人递了台阶给足面，他就顺着下。
“就是，周大哥您见谅。我二哥就是嘴笨手脚也笨，多有得罪，您别往心里去。”
一个瘦小的、干枯的中年女人上前一步劝道。身边站着一个秃顶驼背的男的，随声附和：“是啊，就是。”
曾延庆一杯酒下肚，转过身对着亲弟弟却瞬间冷下脸：“去看看爸怎么样吧。”
曾延聪背过身，一瘸一拐地朝里屋走去。
一场闹剧下来，宴席也临近尾声。
男人们在场坝上摆起牌桌，女人则围坐在厨房。油炸果子、酥肉、哨子面的香味儿扑面而来。烟囱冒出青白烟雾，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是周爱国先骂的，‘死瘸子，活该断子绝孙’。要是正常男的还好，偏偏曾二瘸子怎么受得了？”
一阵哄堂大笑。
我坐在灶台前烧火，扯扯外婆袖子：“我们多久回去？”
“吃完寿面就走。” 外婆说。
我只得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的闲话。不停看墙上壁钟，已过十点。
“好像说前一阵子曾二瘸子怎么得罪了姓周的。”
“就是曾家的鱼塘占了他的地。”
“不是这事儿，这都老早之前了。没听姓周的说三千块吗？周爱国好赌，多半是打牌输给曾二。”
“曾二瘸子很少打牌，哪有那个闲钱跟周爱国他们打大牌。”
“那怎么回事呢？”
“这曾家一天天幺蛾子不少，谁知道呢。听村支书那话，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也是，就他家老爷子这一堆事都还没捋顺呢。”
“曾老爷怕是活不了几天了，肝癌晚期，一个月人都变形了。怎么突然间就不治了呢？”
……
我无聊得紧，从厨房里走出来，独自在坝子边缘踱来踱去。两桌男的在中央打牌，虽然都是乡里人，不少还有些亲戚关系，但好几年没回来，总觉得陌生。早知道之前就该跟赵阳一块回去的。
我绕着房子走了一圈，走到后院的石子路边。
后院连着往大山方向去的路。
此时四下无人，只有蛐蛐叫声此起彼伏。闹了大半天，终于有个安静的地。
一道手电筒光朝着房子过来。在离房子将近二十米直线距离，关掉了灯光。我不想跟人打招呼，赶紧躲到靠墙的柴堆后头。却见两个黑影一前一后、一高一低，一言不发地进了后门。
走回前院，外婆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哨子面给我。肉哨金黄酥脆，还撒了一把葱花，猪油香扑面而来，三两下就干完一大碗。
壁钟里的铃铛敲得叮叮当当，此时已经深夜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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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