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在救下楚陵那日。
他浑身是伤地倒在路边,气若游丝。
前世,我救下卑贱如草芥的他,一路帮他成为主宰修仙界的无上剑尊。
可他却一杯断肠散,让我仙脉尽断,命归黄泉。
这一次,我不想救他了。
楚陵,这一世,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牵绊。
1.
余光中,楚陵倒在山路旁,命悬一线。
前世,我背着一篓灵药经过,发现了他。
我将他带回洞府,倾尽所有给他炼制丹药疗伤,半年后他要离开,只留下一枚剑符,和一句话。
「我会回来与你共修。」
我只是救他,并没有想要他的回报。
我资质平庸,自知高攀不上,所以从未奢望过这些。
然而,他的话却如烙印般留在我心底,在回忆中,滋长着难以言说的情愫。
他走那夜,有魔修杀进我洞府,害了我师父。我躲在密室里,才逃过一劫。
禀报宗门无果,而修仙界也从这一天开始动荡起来。
此后三年,更是妖魔横行,修士陨落无数。
我如无主游魂四处漂泊。
后来我终于寻得他的踪迹。
我本以为,他会如我般喜不自胜,却未曾想,他只是淡漠地瞥了我一眼,令人安排我去后山静修。
心中失落,难以言表,但初入修真之路的我,几乎无力反抗。
后来我在剑宗做了炼丹师,因为这样,我才有机会为他炼制丹药,送些灵丹妙药。
那些日子,我总盼着他在宗门时,我能给他送去一瓶丹药,在静谧的夜里,他在等着服用我炼制的丹药,而我眼中心中皆是他的身影。
那时的我,以为这便是修真界中的极乐。
可那日,东峰大胜全宗举行庆功宴,我却被他的***借酒装疯,拖入洞府意图不轨。
我向他求助,可他只是执杯而立,冷眼旁观。
天明后,***向他请罪,他也一笑泯恩仇。
而我拖着残破的身体离开了剑宗,只想回到山谷,埋骨在我师父身边。
此刻我方才醒悟,这一段相遇,从偶然到必然,皆是我在痴心妄想。
他所给予的,不过是临行前的那句空言:「待我归来,与你共修。」
区区一句,并无情意,是我自作多情。
他终究是剑道中人,与我犹如云泥。
然而就在我濒死之际,他寻到了我。
彼时,他已成为无上剑尊,统御修仙界。他当着各宗门长老的面,道我曾救他性命,许诺要娶我为道侣。
「剑尊真是重情重义啊,连炼丹的小修士对他的小恩都感念在心,兑现诺言。」群修如是说。
我曾私下问他:「究竟为何?那夜为何见死不救?明明无情,又为何立我为道侣?」
灵烛摇曳,他的面容在昏暗中愈发冰冷。
「你救我,我报恩,而已。」他褪了剑袍出门而去。
2.
此后他每夜都来我洞府,但只是打坐修炼一个时辰,事后便离去。
修真界中的女修都羡慕我。一个资质平庸的小修,就因为遇到了剑尊,而享受荣华。
听到这些时,我只是淡然一笑。
我已洞悉楚陵立我为伴侣的用意,他要声望。
是仁义之名,是修真界中让人甘愿追随拥戴的美誉。
一月后,他离开时我唤住他。
「我愿为你效劳最后一次,但望你也能真正回报我一次。」
「我坐化后,请你将我葬在师父身边。」
楚陵并未回首。
次日,我召见了他曾经的***,如今的镇魔大将,与他同饮了毒酒。
我知此人横行霸道,行事无状。楚陵忍他已久,但新晋剑尊的他又不便杀戮旧部。
所以,我既报了仇也助了他。
临终前我不禁想着,若未遇到楚陵,我的修真之路会是何等光景?
或者,我若再自信些,再强大些,又会是何等境地?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的修真之路,重来一回。
回到那年,再一次,在和煦的春日里,看见山路边上,正濒死的楚陵。
我的步伐微微一滞,随即毅然前行。
毫无犹豫,不再回头。
但心却如刀绞般疼痛。
他说要娶我为伴侣,引我动了情;他留我在身侧,又让我心生妄念;他强行立我为道侣,让我不得不苟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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